看著楚楚難受的樣子，南宮珩將她抱坐在腿上，一手圈住她的身子，一手放在她腰帶上，遲遲沒有動作。

他雖然還未成年，可也是男子。

懷中人兒雖然瘦弱小巧，可也是女子。

就這樣脫掉她的衣服，給她沐浴擦身、上藥包紮，是不是有些……逾矩了？

想到這，手中的動作怎麽也無法繼續下去，他今年已經十七，正是少年青春期萌動的時候，懷裏這個小人兒雖然是婢女，雖然還是個身量未足的女童，可到底隔著男女之別。

他就這麽幫她沐浴、上藥，會不會影響她的清譽？

等將來她長大了，也沒人敢娶她？

南宮珩第一次陷入糾結。

楚楚臉蛋越來越紅，呼吸漸漸粗重，似乎感覺到身體的溫度在升高，她小手拉著衣襟嗯嚀，“唔，好熱，我怎麽了？”

南宮珩手指顫了顫，想到數年前她救他的情形，給他擦身、上藥的情形，強迫自己將她當成不谙世事的孩子，拉開她腰上系帶，將她已經看不出原來顏色的外衣脫了丟在地上，然後是羅裙、襪子。

楚楚到衡逸居這幾個月來，吃得好、喝得好，身體長得很快，飯量也變大了，皮膚粉嫩得能掐出水來。

帶著薄繭的手指托著她的背，南宮珩想了想，直接將她連人帶裏面小衣一起放進浴桶裏，在水中把她的小衣脫掉，拿來棉布給她擦身體。

強迫自己將她當成男孩子，給她洗了個澡，讓她泡在浴桶裏，直到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細汗，才拿來柔軟的大毛巾將她包住，抱出來放床上。

按照魏大夫所說，給她雙腿、手臂和後背的傷口上藥包紮之後，又為她穿戴整齊了，才對外面喊，“孫沐，讓人把這裏收拾幹凈。”

將楚楚放在床上平躺，他皺眉摸楚楚額頭，發現上面還是滾燙，心裏莫名擔憂。

孫沐指揮先前的小廝將浴桶擡出去，自己也將南宮珩扔到地上分不清顏色的衣裳收到一旁籮筐裏去。

魏大夫進來，把脈後開了個方子給南宮珩，“公子，先按照方子調理三日，三日後小老兒會自動過來為楚楚姑娘診斷身體的康覆情況，並開出新的調理方子。”

“辛苦了。”南宮珩欠身，給孫沐使了個眼色，“送大夫出去，順便去藥行抓藥拿去煎。”

孫沐明白他的意思，害怕是府裏有人要對楚楚下手，抓藥回來也不假旁人之手，直接拿去廚房，自己看著煎好了，才端送到楚楚房裏。

******

為什麽要打她？

她做錯了什麽？

從來到國公府，她從沒有過害人之心，為什麽雜役房的人對她不理不睬，讓她自生自滅之後，還有人找她麻煩、罵她是掃把星、狐貍精？

從出生，掃把星這三個字就和她緊密的連在一起，說她克死了娘，就連爹爹都對她不聞不問。

漸漸的，隨著她的長大，爹爹發現了她的好，漸漸關心她、愛護她，後來爹爹教她讀書識字，在流言蜚語隨著時間而越來越少的時候， 爹爹出事了。

楚楚清楚的記得，那天是娘的忌日，也是她的生辰，爹爹給她做了一碗長壽面，陪她放了一會兒紙鳶，便帶著酒和水果去祭奠娘。

她一個人在路邊的林子裏采野花、挖野菜，本想等爹爹回來，父女倆的桌上可以加個菜，回到家卻看到爹爹的屍體，還有一雙雙或嫌惡、或畏懼、或輕蔑的目光。

爹爹去了，她為了將爹爹和娘合葬，只得拉上爹爹只身來到潁川城賣身葬父，可是趙強還是不肯放過她，將她是掃把星的流言說了出來，嚇得好幾個原本想買她回去的人落荒而逃。

好不容易公子不嫌棄她，買她到府裏幫工，後來看她年紀小，又調她到衡逸居書房裏伺候，教她……

她以為自己苦盡甘來，只要伺候好公子，就能萬事大吉，誰知公子前腳出門，婢女們後腳就尋到自己。

與其說她們是羨慕她能在公子跟前伺候，倒不如說她們害怕她掃把星的身份，害怕她將禍事……

“我不是掃把星，不要趕我走……”楚楚大叫著從床上彈坐起來，隨即全身劇痛不已，呻吟了聲又倒向床鋪。

“楚楚，你終於醒了，太好了！”坐在床頭椅子上打盹的孫沐站了起來，面露擔憂，探身壓住她欲起的肩膀，“別動，你全身是傷，我扶你起來。”

楚楚虛弱睜開眼，看見孫沐，低低喊了聲“孫沐哥哥”，便紅了眼眶，“謝謝你救我，我……”

“先不說這些，把藥喝了。”孫沐將她扶坐起來，端起藥試了試溫度，用勺子舀了送到她嘴邊。

楚楚怯怯看他一眼，不好意思紅了俏臉，伸手道，“孫沐哥哥，我的傷沒事，可以自己喝的。”

“也好。”孫沐實在沒做過伺候人的事，便將藥碗遞給她。

楚楚看著黑乎乎的藥汁，小臉皺成了包子，“孫沐哥哥，這藥好難聞，可以不喝嗎？”

孫沐揚眉，“你剛才還說可以自己喝的，難道要反悔？”

“沒有。”迅速搖頭，楚楚伸出舌尖舔了舔藥碗邊緣，隨即吐舌，“唔，好苦……”

孫沐笑了，“良藥苦口嘛，忍著點，喝下去之後，等藥效上來，你可以睡上幾個時辰，睡夢中沒有人會欺負你。”

擡眸望著他的眼睛，楚楚眼神清亮，“孫沐哥哥，謝謝你幫我保密。”

孫沐不讚同冷哼，“按照我的意思，就直接請公子做主，你這次不跟她們計較，以後的日子裏她們還不知道會怎麽欺負你呢。”

原來，楚楚被打得神志不清時，綠窈等人正準備找個地方把她處理掉，孫沐來了。

綠窈等人害怕他告訴南宮珩，丟下楚楚落荒而逃，孫沐看到了她們的背影，隨即看到楚楚臉頰紅腫，上面還有指甲劃出的血痕，嘴角甚至有血絲溢出，心下大駭，忙將她抱起。

迷迷糊糊的楚楚睜開眼看是他，央求著他不要告訴南宮珩真相，孫沐雖然不解，可耐不住她的哀求，只好答應。

楚楚看著藥汁道，“孫沐哥哥，你說的我都知道，以後我會小心避開她們，不會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了。”

孫沐點頭，拿出一個紙包道，“就知道你怕藥苦，我給你準備了這個。”

看清紙包裏的東西，楚楚眼睛一亮。
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